01
“若夕，起床了，早饭准备好了。”
清晨八点，我还在梦乡中，婆婆便开始敲门催促我吃早餐。
我怀孕五个月，体重却仅有九十斤。
自从两个月前婆婆主动来照顾怀孕的我，我就没有再享受过懒觉。
尤其是最近，我变得异常嗜睡，但婆婆每天早晨都会准时叫我起床。
我烦躁地翻了个身，用被子蒙住头，不想回应她。
然而，我越不回应，婆婆敲门的频率就越高。
无奈之下，我只好起床，猛地拉开门，婆婆正眨着大眼睛对我笑，“若夕，快去洗漱，吃早餐吧。”
婆婆做饭其实不错，但对孕妇来说过于油腻。
洗漱完毕，我坐在餐桌前，面前是油条和一碗油花满满的鸡汤，里面只有寥寥几块鸡肉。
婆婆笑容满面地对我身后的老公吴峰说，“儿子，我知道若夕喜欢吃油条，特意排了十多分钟的队买的。”
我确实喜欢吃油条，但那是在怀孕前。怀孕后，看到油腻的食物我就想吐，尽管我多次告诉婆婆，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方式。
吴峰走到婆婆身边，搂住她，夸张地说，“妈妈，您辛苦了。”
我听了感到一阵反胃，但婆婆却笑得合不拢嘴。
吴峰转头催促我，“妈妈专门为你买的油条，熬的鸡汤，快吃吧。”
说完，他就出门上班了。
我想，婆婆也是出于好意，可能年纪大了记性不好。
在婆婆期待的目光下，我强忍着反胃吃了几口，但很快就冲进卫生间吐了个干净。
我刚稍微缓过来，就听到婆婆在身后问，“若夕，是我做的饭不合你胃口吗？”
我漱了漱口，回答说，“不是的，妈，我就是孕期反应。”
婆婆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，慢慢地说，“我怀吴峰那会儿，连鸡蛋都吃不起，家里穷得只能喝水充饥，哪有机会呕吐啊。”
“现在条件好了，人也变得娇气了。”
“可能是我做得不好。”
看着婆婆失落的背影，我感到有些内疚，想安慰她。
但当我无意中看到厨房垃圾桶里的鸡骨头，明显是鸡腿和鸡翅的骨头时，我的话哽在了喉咙。
犹豫了一下，我还是问，“妈，垃圾桶里的骨头是谁吃的？”
婆婆不在意地回答，“吴峰早上班，工作一上午很累，所以早上先给他吃了，补充营养。”
听起来，好像只有我不需要营养一样。
“妈，我也喜欢吃鸡腿。”
我想起了刚结婚时，婆婆和公公对我说的话，“到了吴家，我们会把你当作亲女儿一样对待。”
所以，我直接说出了心里的想法。
婆婆的脸色立刻变了，生硬地说了句，“知道了。”
然后，她推开我，砰地一声关上了次卧的门。
我站在原地，感到不知所措，思考自己是否说话太直接。
孕期的反胃感再次袭来，我捂着嘴再次冲向卫生间，吐完后才感觉稍微舒服一些。
回到房间，我无力地躺了一会儿。
快到中午时，婆婆一直呆在房间里，没有任何动静。
我试探性地敲了敲门，“妈，中午吃什么？”
过了一会儿，婆婆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出来，笑着对我说，“饿了吧，若夕，妈现在就去做。”
我点点头，觉得自己可能多想了，婆婆只是关心她儿子不饿肚子。
吃完饭，我躺在床上玩手机，不知不觉中睡着了。
然而，我是被吴峰的责骂声吵醒的。
02
朦朦胧胧中，我听到吴峰在客厅与婆婆谈话。
他们的声音逐渐升高，吴峰似乎在激动地责备什么，而婆婆则在一旁轻声地说着。
他们的谈话声把我从睡梦中唤醒，我坐起身来想要更仔细地听，却发现客厅突然安静了下来。
我走了出去，看到婆婆坐在沙发上擦眼泪，眼睛都哭肿了。
吴峰则面带愤怒之色，看到我出来，婆婆赶紧拉了拉吴峰的胳膊，对他摇了摇头。
吴峰抬头瞪了我一眼，眼神中透露出敌意。
我满头雾水地坐在婆婆旁边，问道：“妈，怎么了？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婆婆又用纸擦了擦眼睛，看了看吴峰，又低下头轻声说：“没什么，是老家的亲戚太让人生气了。”
我相信了她的话，依偎在婆婆的肩膀上安慰她：“妈，别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伤身体。”
吴峰不高兴地对我说：“行了，你回屋去吧，别在这儿瞎转。”
我没怎么在意，以为他是因为老家亲戚的事心情不好，就起身回屋，让他们母子俩在客厅谈话。
没过多久，婆婆又敲我的房门，问我晚上想吃什么。
我下午吐了好几回，现在实在没什么胃口，就无精打采地回答她：“妈，晚上我就不吃了，你们吃吧。”
第二天一早，婆婆又准时来叫我吃早餐。
餐桌上又是一碗极其油腻的鸡汤和两根油条。
我实在吃不下去，就委婉地向婆婆提议：“妈，明天早上能不能准备点清淡的。”
婆婆满口答应。
吃完饭，婆婆说要出去走走，就和吴峰一起出门了。
我随便收拾了一下碗筷放到厨房，看到垃圾桶里满满的鸡骨头。
我压下心中的不快，想着婆婆可能没想那么多，而且我才怀孕三个月，肚子还不明显，她有时忘了也正常。
到了中午，婆婆高兴地回来了，手里提着一个滴水的大黑袋子。
我一闻，有股淡淡的腥味，那味道直冲我的鼻子，我忍不住捂着嘴干呕。
婆婆却不顾我的反应，像展示宝贝一样把黑袋子打开给我看。
“若夕，你看，我在附近菜市场转了一圈，这些都是新鲜的。”
“现在的人真幸福，以前我们想吃都吃不到。”
我看了一眼，袋子里大概有十多只刚剥了皮的牛蛙，白花花的，腿上的神经还在跳动。
我捂着嘴后退几步，“妈，这种东西身上有很多寄生虫，最好不要吃，尤其是我现在怀孕了，更不能吃。”
“要不还是扔了吧？”我小心翼翼地建议，看着婆婆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，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。
我又赶紧说，“妈，你要是想吃就自己做来吃吧，我现在不能吃。”
婆婆没说话，只是点了点头，提着黑袋子去了厨房。
我想问婆婆除了牛蛙还买了什么，刚走到厨房门口，听到婆婆在打电话。
好奇心驱使我靠近厨房门，只听见婆婆带着哭腔说：“我好心买了牛蛙回来，她却说有寄生虫不能吃。”
“我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，牛蛙明明能补充蛋白质，别人都能吃，就她不能吃。”
“以前我们哪有这么好的条件啊，她竟然还让我扔了。”
03
听到那些话，我感到头脑一阵轰鸣，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涌上了头顶。
在我看来，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，婆婆却说得好像遭受了极大的冤屈。
我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昨晚吴峰投向我的那个冷漠的眼神。
那时，婆婆是否也像现在这样向吴峰哭诉我的不是呢。
这个念头让我感到心灰意冷，失去了处理任何事情的意愿，便回到房间独自发呆。
到了用餐时间，婆婆来敲我的门叫我吃饭，我还是压住情绪，温和地说，“妈，我不饿，你先吃吧。”
婆婆没有回应，紧接着，房门突然被用力推开，吴峰带着怒气冲了进来。
“你究竟想怎么样？”
“这个不吃那个不吃，我妈年纪都一大把了，每天辛辛苦苦为你做饭，你还想怎么样？”
“难道非要逼死我妈你才满意吗！”
吴峰愤怒地质问我，一句接一句。
而婆婆则站在他身后，表现得十分柔弱，焦急地劝解，“儿子，别怪若夕，她现在还怀着孩子呢，不能动气。”
吴峰满是心疼地搂住婆婆的肩膀，“妈，你脾气太好了，是儿子不孝，让你受苦了。”
我看着他们母子俩，不明白他们究竟在上演哪出戏，便疑惑地问，“我怀孕胃口不好，不想吃不行吗？”
“你们两个这是要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？”
听到我的话，吴峰回击，“怀孕有什么大不了的，哪个女人不生孩子，就你这么娇气，我妈怀着我的时候还下地干活呢。”
“现在这样好生伺候你，你还想怎么样！”
他越说越气，走过来抓住我的胳膊，强行把我从床上拉起来，要我去吃饭。
我被他拉得一个踉跄，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餐桌，眉头一皱，餐桌上除了白饭，只有一大盆麻辣牛蛙。
上面漂着一层厚厚的红油和辣椒，即便离得很远，我也能闻到那股刺鼻的辣味。
我捂着鼻子往后退，但那辣味仍旧直冲我的鼻腔，我忍不住冲向厕所呕吐起来。
但因为胃里空空如也，实际上并没有吐出什么。
我刚缓过来，吴峰又强行拉着我回到餐桌边，不容分说地夹了几个牛蛙到我碗里，逼我吃下去。
我一气之下放下筷子，坚决地说，“我就是不吃。”
没想到，曾经对我温柔体贴的丈夫，现在竟然对我露出了真面目，他一巴掌挥了过来。
04
我的脸颊猛地偏向一边，耳中回荡着嗡嗡声，被打的那半边脸灼热地疼痛。
泪水不由自主地沿着面颊滑落，滴滴答答地打在桌面上。
婆婆心疼地抚摸着我的脸，责备吴峰：“你这是干什么，看把若夕的脸打成什么样了，她不想吃就算了，何必强迫。”
我心里冷笑，真想告诉她，刚才吴峰打我的时候她怎么不阻止。
现在事情已经发生，她才来装好人，真是让人反胃。
而吴峰仍旧恶狠狠地瞪着我，好像我不吃他就不会放过我。
我抬起头直视他，“我今天是不是非吃不可？”
他断然回答，“没错，不吃就是不给我母亲面子。”
“好吧。”我扫了一眼面前的两人。
婆婆一脸忧虑地看着我，我注意到她的眼角眉梢微微上扬。
嘴角忍不住上扬，可能是担心我察觉，她又努力压下去，让她的表情显得有些怪异。
吴峰紧紧地盯着我，似乎一定要亲眼看到我吃下牛蛙。
我伸手端起装满牛蛙的盆，婆婆劝道，“若夕，别勉强……”
没等她说完，我“哗啦”一声把盆摔在地上。
红油溅得到处都是，一些还溅到了吴峰穿着拖鞋的脚上。
他顿时怒火中烧，冲我吼道，“你疯了吗。”
说着还想冲过来打我，但地上满是红油和辣椒，他没站稳，面朝下狠狠摔在地上。
婆婆心疼地去扶她儿子，我趁机抓起手机跑出了家门。
邻居正好出门扔垃圾，看到我，问了一句，“怎么哭了？”
我看着她欲言又止，把被打的脸颊给她看，哭着没有回答。
我穿着睡衣拖鞋，满怀委屈地给闺蜜露露打电话。
露露接到我的电话，立刻开车来到我家楼下接我。
到了露露家，我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倾诉自己的委屈。
听完我的话，露露气愤地拍桌，“这个吴峰，结婚时是怎么说的，你一怀孕他就原形毕露了，真是个畜生。”
我从小父母双亡，吴峰从大学追到我毕业，我才答应和他在一起。
婚礼上他当着最好的朋友露露的面发誓，要一生一世爱护我保护我，不让我受一点委屈和伤害。
然而这才短短一年，他就完全变了个人。
现在竟然因为这么一点小事，就觉得他妈受了委屈，和他妈一起欺负我。
想到这里，我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。
露露拿着纸巾给我擦眼泪，心疼地搂着我，“若夕，别难过了，让渣男去死。”
我点点头，抽泣着问她，“露露，你说我该怎么办？”
露露问我，“你先说，孩子还打算要吗？”
我犹豫了下，“孩子毕竟是无辜的。”
“那就去父留子！”
露露豪气地举起手支持我，我看着她感到很安心。
聊了一会儿，我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。
这时，手机响了，我示意露露，是吴峰的电话。
“接！”
我接起电话，开了扩音。
“若夕，你发什么神经，赶紧回家，妈担心你担心得睡不着。”
我撇撇嘴，看到露露对我做了个口型。
虽然疑惑，我还是按照露露的话回答他，“回家可以，你来接我。”
挂了电话，我把露露家附近的商场地址发给了吴峰，让他到那里接我。
05
露露给我解释，让我先回去稳住他们，然后找机会把家里的财产都拿到手，生完孩子后法院都会把孩子判给母亲，到时候再借机拿到抚养费。
我疑惑，“可是现在闹得那么僵，我怎么才能把财产拿到手。”
露露伸手点了点我的额头，叹了口气，“你真是太笨了。”
她凑近我耳边说了几句话，我的眼睛越来越亮。
最后忍不住搂着露露夸她，“你太聪明了！”
算着时间差不多了，我先去了商场等吴峰，顺便买了条项链。
我站在商场大门口，远远看见吴峰走过来。
等他走近，我把装着项链的礼盒在他面前晃了晃，嘟起嘴巴撒娇，“老公，我错了，妈都五六十岁了，我不该那么任性挑食。”
吴峰听后，点头表示赞同，“你能想明白就好，妈也是为你好。”
听他这么说，我真想立刻给他一巴掌。
回到家，家里灯火通明，婆婆一脸愁容地坐在沙发上，见我回来，她高兴地迎上来，“若夕，以后不能乱跑了，你现在怀着孩子，别任性。”
我笑着答应，把项链塞到婆婆手中，向她道了歉，这才安心回房休息。
第二天一早，我没等婆婆敲门就起床了，吴峰正坐在餐桌前大口啃着排骨，骨头已经堆成小山。
婆婆见我起床，有些尴尬，忙说，“若夕，你怎么不多休息会儿，我没想到你起这么早，还没做你的饭呢。”
我安慰地笑笑，“没事，妈，我也没什么胃口，喝点粥就好了。”
婆婆满脸不赞同，“喝粥有什么营养，妈给你熬鸡汤。”
吴峰啃着排骨，含糊不清地说，“妈，别惯着她，就给她喝粥。”
婆婆只得点头答应。
我终于不用喝油腻的汤水了。
心满意足地喝了碗粥，今天竟然没有想吐的感觉，我轻轻抚摸着肚子，似乎能感觉到宝宝在慢慢长大。
吃过饭，我本想回房间躺着，但婆婆拉着我说，“若夕啊，怀孕的人不能总躺着，下去走走吧。”
我本想拒绝，但又怕她有什么诡计，便答应了。
婆婆说陪我去散步，但走着走着，竟然到了菜市场。
“来都来了，进去买点菜吧。”
我不好反驳，只能眼睁睁看着婆婆买了一堆我不爱吃和不能吃的羊肉、生蚝、螃蟹。
婆婆笑眯眯地看着我，“若夕，今天妈给你炖点羊肉，给你好好补补。”
我也笑着答应了，“谢谢妈。”
06
一桌丰盛的菜肴，包括香辣蟹、香菜羊肉汤和蒜蓉生蚝，婆婆急忙给我盛了一碗汤。
我记得在婆婆刚来的时候，我就告诉她我不吃香菜。
现在，我更加确信她是故意的。
她又给我夹了一块香辣蟹，热情地说：“若夕，快尝尝，这香辣蟹麻辣可口，非常美味。”
我夹起一块蟹肉，婆婆目不转睛地看着我，我心中冷笑。
当她面，我慢慢将蟹肉放入口中，心里默念：“宝宝，别怪妈妈。”
才刚吃一口，我就捂着肚子大叫：“妈，我肚子好痛，怎么办！”
婆婆吓得筷子都掉了，眼睛瞪得大大的，不知所措地看着我：“哎呀，这可怎么办？”
“快打电话给吴峰，医院！”我喊道。
吴峰的公司离家很近，大概十几分钟就能到。
婆婆听了我的话，立刻反对：“不行，怎么能耽误他上班呢，领导知道了会不高兴的。”
我捂着肚子，额头上渗出了汗珠：“妈，我肚子里可是吴峰的孩子，你的孙子孙女，难道你不管吗？”
婆婆支支吾吾了一会儿，才说：“我去楼下拦出租车，你等我一会儿。”然后急忙跑下楼去。
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声，我慢慢从地上站起来，把事先准备好的血包抹在裙子上。
等婆婆慌忙回来时，我一切准备就绪，哭着指着裙子上的血迹：“妈，怎么办，我好害怕！”
婆婆拉着我急忙往楼下走，我的哭声越来越大，引来了邻居们的围观。
“我记得的媳妇怀孕了，这是怎么了？”
“对啊，她刚满三个月时还给我送过喜糖呢。”
“哎呀，这裙子上怎么都是血？”
国人还是改不了八卦的习惯，议论纷纷。
看到这么多人出来，婆婆的神情明显一僵，抿着嘴一言不发，我只是不停地掩面哭泣。
医院，医生让婆婆在门口等待，给我检查了一下，疑惑地说：“你这没什么大问题，早期主要还是以卧床休息为主。”
但医生还是给我开了先兆流产的诊断，因为我情绪起伏太大，确实对孩子有影响。
我打开手机录音，故意问医生：“医生，我婆婆心疼我，经常给我做牛蛙、螃蟹补身子，这样可以吗？”
医生脸色一沉：“胡闹，就算不是孕妇，像牛蛙这样的食物也要少吃，更何况你现在怀孕了。”
“还有螃蟹属于寒性食物，吃可以，但必须适量，不能拿身体开玩笑。”
我认真地点点头。
回去的路上，婆婆一直在问我医生怎么说。
我捂着肚子靠在车椅背上，默默地流泪。
她慌了，拿出手机给公公打“老头子，这可怎么办啊，我也不是故意的。”
公公问她怎么了，她死活不说，一直在电话里哭哭啼啼。
果然，回到家，公公和吴峰已经在家里等着了。
吴峰看到他妈脸上的泪痕，立刻对我发火：“你又把妈怎么了？”
我看了他一眼，“你问妈吧。”
他提高声音：“肯定是你让妈受委屈了，不然她能哭吗？”
婆婆假装解释：“是我不好，都是我的错。”
公公心疼地搂住婆婆：“走，我们回家，天天在这受气。”
我拿出手机，打开录音，把医生的话放给他们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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